被詐騙超9000萬元后，海普瑞終于披露了自己如何被詐騙的過程。

1月31日，海普瑞公告了對深交所問詢函的回復。在回復函中，海普瑞簡單地講述了被詐騙的過程。

海普瑞表示，犯罪分子通過偽造公司高管、外部律師及審計師郵箱等方式向意大利子公司總經理發送郵件，并以公司正在進行一項高度機密的并購為由設下騙局，使得意大利子公司總經理誤認為該事項屬實并按照犯罪分子的要求避開公司內部資金支付流程，累計向其打款1170余萬歐元。

海普瑞表示，公司在察覺異常后于第一時間向當地警方報案，并緊密配合意大利警方盡力追查詐騙團伙。與此同時，公司立即聘請律師事務所并成立獨立第三方調查小組對此事件進行全面調查。專項調查組由公司獨立董事領導，并委托國際領先的法證調查團隊在知名國際性律師事務所的協同配合下開展調查工作。

一、六成歐元銀行存款被騙走

海普瑞遭電信詐騙的詳細過程如同開黑箱。

海普瑞的現金分別存在美國、歐洲和香港的銀行。截至2023年6月末，海普瑞貨幣資金22.72億元，其中存放在境外的款項4.78億元。

據2023年年報，海普瑞分別擁有4172.15萬美元、1886.61萬歐元、4129.46萬港元、8.1萬加拿大元、938.54萬英鎊、28.87萬瑞典克郎、1412.27瑞士法郎和1394.86萬波蘭茲羅提。

可以說，海普瑞此次直接被電信詐騙騙走歐元現金存款的六成。

此外，若以在發生期間海普瑞2023年前三季度的凈利潤來對比，此次海普瑞被騙取約占2023年前三季度凈利潤的六成。

據2023年三季度報，2023年前三季度，海普瑞實現營業收入40.63億元，同比下降24.69%；實現凈利潤1.43億元，同比下降78.05%。

最讓投資者懷疑的其實是，被騙的意大利子公司其業務規模是否與這巨額現金存款匹配。

雖然歐洲是全球最大的依諾肝素鈉制劑市場，也就是海普瑞業務面對的主要市場，但其并未披露過意大利子公司的實際體量。

據2022年報，天道意大利的業務性質為進出口貿易，從事與肝素相關業務。據海普瑞港股招股書，天道意大利成立于2017年4月4日，注冊資本為1萬歐元，主營業務為醫療產品貿易。

對此，海普瑞僅曾在招股書中表示，意大利是海普瑞依諾肝素鈉制劑于2018年起發力的新主要銷售市場。據海普瑞港股招股書，2019年，其在英國和波蘭的市場份額最大，而在意大利和奧地利的市場份額領先，分別占這些國家市場份額的60.3%、52.6%、34.7%和19.1%。

海普瑞表示，公司在包括意大利在內的歐盟和非歐盟歐洲國家，通過自有營銷團隊對目標客戶進行學術推廣，直接參與當地醫院和零售藥房的招標，獲得業務機會以后直接進行銷售或通過當地分銷商實現銷售。其中，在意大利，分銷商直接給海普瑞下發訂單。而海普瑞通常會給予意大利的分銷商一至二個月的信用期。

二、損失恐難被追回

海普瑞這筆被騙款能否追回存在巨大不確定性。對此，海普瑞也表示，由于案件仍在偵辦中，最終結果尚無法確認。

在此之前，就有正處于IPO過程中的公司遭遇到類似的郵件類型的電信詐騙。眼科生物科技公司撥康視云在遞表港交所的時候就披露其在2019年遭電詐的事宜。

如今五年時間過去，撥康視云這筆款項損失直到現在也仍未追回。撥康視云損失的106.5萬美元，但獲得了41萬美元的保險賠償。

撥康視云表示，2019年2月20日至2019年3月4日，其執行董事首席運營官Dinh收到冒充實控人Ni的詐騙電子郵件。Dinh被黑客要求將資金從撥康視云的美國銀行賬戶匯入指定的兩間香港公司的銀行賬戶。

撥康視云表示，Ni在期間主要在美國境外旅行，Ni與Dinh之間主要是通過郵件聯系。Dinh曾要求對方提供交易的發票。黑客冒充Ni通過電子郵件提供了偽造發票。Dinh未發現異常，因此，Dinh依據當時的郵件指示對黑客指定的賬戶進行了轉賬。

2019年3月9日，轉賬完成后，實控人Ni在其郵箱被刪除的資料夾中發現與詐騙相關的郵件。隨后，其意識到自己的郵箱賬戶遭黑客入侵。Ni立即聯系Dinh并與其向美國和香港警方報案。

此外，海普瑞是如何發現被騙事宜也沒有披露，是否還留存騙子詐騙過程中使用郵件交流的痕跡？累計向犯罪分子打款1170余萬歐元，這意味著詐騙1170余萬歐元并非一次性完成，期間未發現任何異常？無論如何，遭電信詐騙損失慘重都暴露出海普瑞的資金管理存在巨大漏洞。

對此，海普瑞則回應，公司目前現行有效的包括《子公司管理制度》《全球賬戶管理流程及余額報送機制》《應付賬款管理流程》等制度及流程，其中明確了相關資金支付環節的審批流程與權限。

海普瑞表示，本次事件中，意大利子公司總經理遭受詐騙，在誤以為公司收購事項屬實并得到了管理層的授權后，按照犯罪分子以保證機密為由的要求，刻意避開公司內部資金支付流程，向其進行了打款。

海普瑞表示，由于該事件具有較大不確定性，基于謹慎性原則，公司擬在2023年度按相應會計準則對相關金額進行確認，預計影響金額在900萬歐元到1174萬歐元之間，具體情況以審計師確認意見為準。

三、去年第四季度業績大變臉

海普瑞還在1月30日晚披露了2023年年度業績預告，公司預計2023年歸母凈利潤為虧損6.47億元到9.24億元。

這意味著，海普瑞從前三季度還盈利1.43億元，直接變臉至虧損6.47億元到9.24億元。這期間的差額達10.67億元。

對此，海普瑞解釋為，2023年度肝素行業持續面臨著終端去庫存的嚴峻挑戰，全球各大肝素企業普遍調慢了生產節奏，肝素API的訂單需求出現大幅下滑，中國肝素API的出口數據同比跌幅遠超行業預期，公司的API業務亦受到了較大沖擊。同時，受累于去庫存的影響，公司在非歐美海外市場的制劑業務亦呈現一定程度的下滑。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海普瑞存貨的大幅度減值。據2024年業績預告，2023年度擬計提的存貨跌價準備金額為人民幣7.5億元到9.5億元，預計導致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減少人民幣6.38億元到8.08億元，具體計提情況以審計評估結果為準。

此外，海普瑞對外投資也遭遇滑鐵盧。海普瑞表示，聯營公司君圣泰在2023年底于香港交易所上市時的估值提升帶來金融負債公允價值在第四季度進一步變動等原因導致公司投資虧損進一步擴大。公司按照權益法會計處理確認的投資損失超過人民幣2億元，由于該損失計入公司的經常性損益，對當期凈利潤也造成較大影響。

海普瑞的股價也從2020年最高點的30.405元/股跌至1月31日收盤的8.19元/股。而根其原因或是海普瑞的業務或已無法為公司創造利潤。從2019年起，這四年時間，海普瑞沒在常規業務上賺到一分錢，反而還倒貼8.82億元。

據海普瑞歷年年報，2019年至2022年，其經營活動現金流金額分別為-2.28億、3728.36萬、-662.93萬、-7.57億。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界面新聞 （ID：wowjiemian），作者：李科文，編輯：謝欣